继续撩鸽大业，嗯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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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阴间使者除了可以支配阴气外，还有几样标配的能力，其中一样便隐藏在双眼之中——与之对视的普通人可以被催眠并根据阴间使者的意志修改其已有记忆。
阴间使者行走与人间幽暗之处，难免会有些特殊情况发生，为了不影响人世秩序所以需要这样能抹除自身存在的能力。
与穆霓凰同行的夏冬和聂锋是从未接触过人世阴暗面的普通人，这次穆霓凰的意外获救让他们看到了本应被忽视的蔺晨，这对小情侣当场就被震惊了，那半天回不过神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把原本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都给震裂了。而梅长苏显然十分清楚阴间使者的能力，所以毫不客气地请蔺晨帮了这个忙，让那对魂飞天玩的小情侣赶紧把这莫名其妙的怪力乱神给忘了，省得回头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了什么又瞎添乱。
蔺晨帮着梅长苏处理完Z大这边的一堆烂摊子后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好几个需要引渡的亡魂在排队等着，原本定好的时间都过了，万一那些亡魂没等到他就自行走了可就有点麻烦了，于是误了点的阴间使者也毫不客气地支使起了害他迟到的罪魁祸首——充分利用了梅长苏那仿佛小叮当的任意门一般的特殊转移能力。
“没问题，”听了蔺晨要求的梅长苏回答得干脆利落，脸色不仅不勉强，还有些跃跃欲试般的神色：“是我害你耽误了工作，帮忙应该的。只是这能力用起来必须要和我肢体相接才行，你不介意？”
蔺晨当然是介意的，阴间使者的另一样标配技能便是这双手，当他的手与任何一个人的手相握时，便能读到对方前世的记忆。这样简单粗暴的记忆读取并不有趣，当对方那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记忆如大海涨潮般汹涌而来时，接收的一方将被迫站在那人的视角上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承受一遍，放不下的仍旧沉重，看不透的依然迷蒙。
沉重而无力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不知为何蔺晨天生感应力较一般的阴间使者要强，附加于记忆之上的强烈爱憎在他看来堪比摧人神智的精神攻击，所以他从不轻易与人握手，唯恐沾染那些令人窒息的爱恨情仇，把好好的心静如水搅成一锅浆糊。
“那你还是像先前那样带着我就是。”蔺晨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梅长苏没有握住自己的手而是抓住了腕子，暗自称赞了一句心细体贴，想到他情急之下也还记得自己的禁忌之处，突然就觉得这人很有点妥帖称心起来，随即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果是梅长苏的话，其实自己也还是很愿意看一看他前世的记忆的，说不定还能看到他口中那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呢。
梅长苏不知道蔺晨内心暗自捣鼓的一点小心思，问清了目的地，便依言抓住他的手腕穿门而去了。两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赶了几处地方，所幸没出什么大的乱子，就这么一路闲聊着把剩下的亡魂都收齐了，末了还有多余的时间能喝个下午茶，着实又让蔺晨感叹了一把。
“晚上想吃什么？”
蔺晨看着前面梅长苏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在生鲜柜台挑挑拣拣的样子，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做梦一般，无论是不用挤公交地铁轻松完成一天的工作，还是悠悠闲闲地喝个下午茶顺便逛超市买菜，都让这个长期离群索居的阴间使者觉得没有真实感。
“嗯？怎么了？”没有等到回答的梅长苏有些奇怪地侧过头来看着蔺晨。
“没事，你看着买吧，只要不是西餐就行。”蔺晨回过神来，眼角瞄到一旁货架上的盒装鲜蔬沙拉，想起以前自己随便应付的一日三餐，突然就觉得过往的岁月堪称荒芜。
“你不喜欢西餐？”梅长苏顺着蔺晨的视线看过去，笑了笑，又继续向前走去。
“嗯，那些洋人的菜式要么生要么油，感觉茹毛饮血似的，只有甜点还凑合。”蔺晨的回答成功地引来了梅长苏的一声轻笑。
蔺晨跟着梅长苏慢悠悠地走着，眼角余光瞟到旁边一对中年夫妇，女的一边推着车在打折区翻翻捡捡，一边问着晚上吃什么，男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说随便，蔺晨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得有些尴尬。
然后不知怎的，思绪就又飘到了穆霓凰和她那个已经故去的生母上，蔺晨将今天与梅长苏前前后后说过的话重新琢磨了一遍，突然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梅长苏先是说他有求而不得的心悦之人，后来又说找到了，然后又说穆霓凰是他的养女且生母已故，再加上梅长苏现在独居一处深居简出的模样，蔺晨觉得自己所猜肯定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一通琢磨，蔺晨突然发现原来梅长苏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鬼怪和阴间使者恰巧都是不老不死穷得只剩时间的怪物，倒正好凑合着一起混日子了，想到这，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痒难耐地急于求证起来。
“话说，我看你和豫津他们都相处得挺好的，怎么不跟他们一起住呢？”蔺晨打定主意便开口找了个话头试探口风。
梅长苏正在冰鲜区挑竹笋，突然听蔺晨这么一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摆出一副随意闲聊的无辜样子，又不动声色地转了过去，背对着他回答道：“豫津家里是比较热闹，但我好几百年都一个人过惯了，更何况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我一直在边上事不关己地摆着也不适合。”
人世间生生死死如同潮汐，向死而生的普通人类对生老病死充满了敬畏，拥有永恒生命的鬼怪同样无法逃脱生离死别，入世越深则所伤愈深。蔺晨看着梅长苏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有种微妙的可爱，他执着而又专情，明知道自己应该遗世独立，却又无法彻底摒弃人情世故，于是以守护者的姿态张望徘徊，在默默付出的同时也汲取一点微末的温度，好温暖漫漫长生的孤寂。
“咳，我还是不装逼了，”正当蔺晨兀自感慨的同时，梅长苏又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一双桃花眼又勾了起来：“其实我之前还是一直跟他们一起住来着，后来遇到霓凰的生母，唔，是个其他遗漏者，你们是这么叫的吧？我多管闲事救了她一命，后来她又怀了霓凰，我就一直照顾着她们母女倆，直到她病故，我才把霓凰带到了豫津家里。我自己搬出来住也就近几年的事，一是因为在豫津家呆久了一直没病没老的，邻里帮工都会起疑，再者也是跟霓凰闹了点小矛盾，丫头大了脾气有点不对付。”
“所以我其实一直有亲人有朋友有事业，生活还挺充实的。”说完梅长苏朝蔺晨眨了眨眼，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哥我从头到尾的人生赢家不需要怜悯。
“……”蔺晨觉得自己真的是魔障了，自己上赶着替人家伤春悲秋瞎犯贱。
“不过，”梅长苏忽然转过身来，笑容灿烂地道：“能像现在这样和阴间使者大人搭伙过日子就更好了。”
一时间没能体会梅长苏的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蔺晨蓦然觉得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