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科,67的刀子缓过来了吧?
那么我们就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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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当短剑刺破皮肉,经过短暂的阻碍迅速没入梅长苏的身体后,蔺晨想要将人搂住的双手却被对方拽住,满天大雪纷纷扬扬地在两人面前飘落,没有风的峰顶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冰封在这苍茫的玉尘之中。
“谢谢……”梅长苏轻抽一口气,脸上已经再没办法扯出勉强的笑容,口中强忍着的血渐渐渗到了唇上,只是一双眸子澄澈明亮,一如两人初见之时,他就这样就着蔺晨交握的双手,猛地用力往峭壁外侧倒去,口中依旧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蔺晨,对不起……”
梅长苏就这样坠落下去,山风吹起了他的一头长发,狐裘也被吹散开去,他一身白衣在风雪之中邈邈而下,转眼便湮没在云海之中。
山河埋骨,魂归天外。
苍茫的大雪连天接地,世间一切都被纯白所覆盖,当年自己将他带离这片银白之地,如今却又亲手将他送回,蔺晨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同这纯白的混沌一般,空空荡荡,无所凭依。
只有那匹来时承载两人的马儿,在风雪之中焦躁不安,不断甩动的长尾不时牵惹着蔺晨的衣摆,似乎在催促着他早踏归途。于是他回过头来,扯住那马的一缕鬃毛,想要跟它说些什么,只是他的心肺喉管口鼻都已经被这寒风摧磨,双唇反反复复地开阖了无数次,也只能发出泣血的哀吟。
一瞬间如释重负。
一回头心如刀绞。
从此黄泉碧落两茫茫,人间天上尘缘断。
蔺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大雪之中站了多久,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可是身上的衣衫却都已经湿透,冰冷的雪水通过布料的包裹浸泡着肌骨,直冻得关节僵直浑身刺痛,最后还是被那马咬着衣摆又拖又拽,才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一路任由那马驮着漫无目的地走,半路上遇见正四处追寻的飞流黎纲等人,只平静地说了句梅长苏已被自己杀了,便彻底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在琅琊阁中,身边只有黎纲留下的一封书信。
信中说那日后来飞流发狂冲进了梅岭深谷之中,甄平追赶不及丢了踪迹,再寻不着。而蔺晨回到营中便高烧不退,众人无法,只能遣了一支小队将其送回琅琊阁。后续寥寥几句,却是感佩琅琊阁这十数年的照拂,称宗主求仁得仁,逝者已矣,生者自当释怀。
总是沉舟侧畔病树前头,又谁知游尘虚座孤帐空床。
十余载携手,同去不同归,如何释怀?
于是蔺晨将那封信团了,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烧了。
天道到底偏幸,让某些人死得其所,却要那些没死的人守着销魂刻骨的记忆继续生活。
你以为这便是故事的全部?
可是在你历尽劫难遍体鳞伤之后,老天却往往还觉得意犹未尽。
在头七的那天,蔺晨才终于想起来,原来梅长苏走的那一日,竟然是自己的生辰。
自两人心意互通之后,每一年的这天梅长苏都会亲自下厨为他做一碗长寿面,并且总是带着一脸狡黠的笑容祝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所以这就是你最后送给我的纪念,无论活得再久,每年的这一天,我终究都会想起你。
倒是省得刻意去记了,也好。
自此在琅琊山中过起了深居简出生活的蔺晨,在此后一年生辰的清晨里,收到了那件染血的狐裘,被用匕首狠狠地钉在了他的房门之上,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琅琊阁上下百十人惶然不安,只有蔺晨一切如旧安然处之。
再到第二年,一封带血的信笺提前三日被钉在了他的桌案上,只歪歪扭扭地写着“梅岭”两个大字,走笔嶙峋而力透纸背,似是带着强烈的恨意。
如此就是再躲不过,于是蔺晨便只身上路去了。
再次站在梅岭的主峰之上,这一次没有漫天大雪,呼啸的寒风伴着灿烂的日光,倒是别具一格的明媚苍凉。
而出现在蔺晨面前的那个人毫无意外地,正是飞流。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能够在丧亲失友遭逢巨变之后得到成长,但是飞流并不是这个尘世的大多数。
其实有时候思想单纯未必不是一种幸福,至少不会在亲手葬送所爱之人后还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
当飞流手中的剑刺入肩头的时候,蔺晨笑了起来。
到底还是舍不得下杀手,倒是不枉我疼你这么久啊。
那么飞流,这一次,便是我同你开的最后一个玩笑了。
这么想着,蔺晨转过身去,向着峭壁之外的万顷云海,笑着跃了出去。
当身体快速地下坠,耳边充斥着猎猎风声的时候,蔺晨忽然又想起两人初次灭烛解罗衣时,梅长苏曾言惟愿他是个薄幸之人,待百年之后儿孙满堂,这番荒唐便如南柯一梦,无需再提亦是万幸。
可惜俊才折桂成泥土,玉人沉鱼化浊流。
长苏,你我终究也算是殊途同归了罢。